红军长征时期,正值国内社会矛盾和民族矛盾激烈变化之时,长征所经之处,很多地方都是少数民族地区。
红军经过川西藏区时,在当地找了不少向导、翻译,并与他们交上了朋友。饱受奴隶主欺凌的藏族人也许不懂得什么革命大道理,听不懂共产党和红军的宣传口号,但是他们就是直观地感觉到共产党和红军好,拿他们当人看。
许多藏族同胞追随红军继续参加长征,其中有一人,他的名字曾经被毛主席亲自称赞,后来他也成长为中国共产党重要的藏族干部,新中国成立后曾任西藏自治区区委书记和政府主席职务。
他的名字叫木尔加·桑吉悦希,他还有另一个为人所熟知的名字——天宝。
天宝,藏族,原名木尔加·桑吉悦希
01党中央认为,如果没有少数民族的解放,就不可能有中华民族的解放。
红军经过藏族聚居地区时,军纪严明,待人友善,与奴隶主土司和旧军阀残忍粗暴对待藏人做法完全不同,因此得到了藏族群众的好感与支持,很多藏人就义无反顾地跟着共产党走,参加了红军。
木尔加·桑吉悦希也是这样参加革命的。
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乡城县红军长征纪念馆
跟许许多多受苦受难的藏族人一样,1917年2月,桑吉悦希出生在今天四川阿坝州马尔康的一个贫苦藏族农民家庭。
藏民全民信奉藏传佛教,12岁时,桑吉悦希被家人送到寺庙当了小喇嘛。当时在寺庙当主持的都是贵族家庭出身的喇嘛,像桑吉悦希这样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只能在寺庙里干最苦最脏最粗的活。
小小年纪的桑吉悦希,在寺庙里经常受到大喇嘛的欺凌和虐待,但是他不知道需要用什么方式才能改变这种苦难的遭遇。
旧西藏僧人
1935年初,中央红军途径川西藏区,国民党当局宣传共产党和红军要对藏人“灭族灭教”,桑吉悦希同其他藏族群众一样,受到欺骗,跑到山里躲了起来。
可是时间长了,桑吉悦希发现红军并不像以前说的那么吓人,红军在这里宣传的革命道理,介绍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政策,红军战士宁可冒着雨雪严寒也不进寺院,不住藏人百姓的民房,宁可自己挨饿受冻也不拿藏人的食物,反而把从土司和奴隶主那里没收来的土地田产分给穷苦的藏族百姓。
藏族同胞欢迎红军
渐渐地,桑吉悦希敢和红军接触了。桑吉悦希身边还有人参加了红军,跟着红军帮助穷苦藏人。同期参加红军的一个藏族女孩子回忆说,当初自己就是躲在村里,见红军纪律好才敢出来。
桑吉悦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于是他报名参加了红军。穿着红军战士送给他的一套旧军装,桑吉悦希正式成为了中国工农红军的第一批藏族战士。
这一年,他才18岁。
藏族群众欢迎红军战士
02桑吉悦希入伍后,由于有一点文化,他被任命为藏民独立师的青年部长,负责找土司筹粮、办交涉、找牛羊。
1935年底,桑吉悦希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第一批藏族党员之一。后来,还被任命为“番族人民自卫军”的党代表。
在川西,红军两路大军几万人走走过过好几次,当地的粮食根本供应不上,部队经常要挖野菜吃。桑吉悦希就当了“野菜宣传员”,拿着各种野菜到各部队讲述说哪个可吃,哪个不能吃。
红军过草地
红军过草地期间,本想让桑吉悦希当向导,可他是喇嘛出身,过去未出过远门,走路时也只能靠摸索,后来他回忆说:“我是个不称职的翻译和向导。”
当了党代表之后,桑吉悦希的汉语还讲得半通不通,只好加上用手比画向大家讲解,这样非常影响工作。于是,他努力学汉语,白天行军打仗,晚上坚持学汉语汉字。
桑吉悦希学一点就“现用现卖”,向沿途藏胞宣传党的民族平等、民族团结政策。等到结束长征时,桑吉悦希已经可以熟练的掌握汉语了。
参加红军的部分藏族战士到达陕北后的合影,左起:孟特尔、天宝、杨东生、扎喜旺徐、沙纳(埃德加•斯诺摄)
03为了更好地开展民族解放运动,迫切需要一大批信仰共产主义、有思想觉悟、熟悉民族文化的少数民族干部。毛主席在当时提出,“要培养大批少数民族出身的共产主义干部”。
三大主力红军会师陕北后,中央党校创办了少数民族班,让经过长征的彝、藏、羌、蒙、回等民族的同志参加,培养少数民族干部,桑吉悦希也是其中的学员。
1937年秋,中共中央党校少数民族班在延安开课。毛泽东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经常到党校来讲课,课后经常同这几十个学员交谈。
有一次,毛泽东问桑吉悦希他的名字在藏文中是什么意思?
桑吉悦希有些惭愧地说,他的名字有些迷信色彩,是活佛根据藏传佛教教义取的,“桑吉”是佛祖的意思,“悦希”是宝贝的意思。
毛泽东笑着说:了不得嘛!又是佛爷,又是宝贝!
过了一会儿,毛泽东说:汉族有句古话,叫物华天宝,和“桑吉悦希”差不多。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天宝吧!”
从此,“天宝”这个毛主席亲自取的名字就成为他使用和珍爱了一生的名字。
藏族老红军《天宝传》
04通过长征和战斗的考验,到延安后又经过党中央特殊安排的培养,天宝从头开始学文化,提高了思想和政治理论水平。
1938年,天宝被派往新疆,参加党在当地的工作。1939年,天宝返回延安,在西北工作委员会工作,专门开展对日军和国民党反动当局制造民族分裂和对立的阴谋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1941年,天宝在党中央新成立的延安民族学院继续学习深造。
延安民族学院旧址
抗日期间,天宝还发生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
当时,出于长远考虑,党中央有规定:少数民族战士,一个也不能上前线。
天宝对此非常“不满”,他想着我也是中国人,为什么不能去抗日前线去?为此,他决定“撒谎”。
天宝找到延安民族学院的领导,他说,其实自己是个汉族人。
学院领导有些发懵?就问天宝是哪里人。天宝说:“我是通南巴县人。”就这一句话就露了馅。
原来,长征时,天宝曾经调入红四方面军工作,四方面军很多战士都是四川的通江、南江、巴中三个县的人,就连起来说成是“通南巴”。不明就里的天宝还以为这是一个地方呢。
学院领导忍俊不禁,当面“揭穿”了天宝:“你以为你是神仙啊?可以同时在三个地方出生!”
于是,天宝又乖乖的在学院参加学习。
但他想要的实践机会很快就来了。1943年,天宝跟随乌兰夫来到内蒙古,担任八路军三边分区伊克昭盟蒙汉支队第三大队教导员。随后,还再次到新疆,创办抗战干部培训班,天宝接受了充分的工作锻炼。
05新中国成立后,解放西藏成为党中央和毛主席十分关注的事情。
天宝、扎喜旺徐、王寿才等第一批藏族红军战士,经过党的全面和系统培养,成为藏族地区革命的火种,他们都被先后派往藏区开展革命工作,并为和平解放西藏做出了重要贡献。
1950年,天宝随同十八军进藏,任中共西藏工委委员,西藏工作团团长。1950年11月,当选为新中国第一个民族自治区——西康省藏族自治区(后改称为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第一任主席。
西藏和平解放
此后,他一直在西藏和四川担任重要领导职务,在维护祖国统一、维护民族团结、推动藏区地区民主改革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在祖国多民族大家庭的建设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几十年来,天宝始终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地战斗在维护祖国统一、反对民族分裂的斗争第一线,不愧是藏族人民和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
2008年2月21日,天宝在成都逝世,享年92岁。“天宝”这个名字也被深深地印在了中国革命史册中。
油画《西藏和平解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