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家一用,那里临着河道,有天然的阴气为鬼魂支持,仙尸上回便是从这里作为突破口,后面也不会例外。”这天曾怀仁忽然开口,说要搬来我家住,在这里布局对付誉王。
我自然同意了。
我家挨着北运河,待到春暖花开的是处好的赏景地,两岸成荫,长河奔涌。来到我家,曾怀仁和秦海音二人依然分住两屋,平时里相敬如宾,偏偏两人又很默契。
又一天,我和黄立光、曾怀仁、秦海音坐在一起商讨部署。
“你们要做好准备了,我再次察觉到了仙尸的气息,说明他们已经悄悄潜伏过来活动。”
按照曾怀仁的说法,大体的布局是消灭誉王派来的仙尸,让他的手下不断折损,逼得誉王不得不亲自露面,最终将其彻底消灭。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我问道,黄立光也表示了相同的意思。
曾怀仁看向秦海音,她站了起来,“这些喽啰就交给我吧,你们暂且养精蓄锐,最终和誉王的那场决战,真正地需要大家全力以赴。”
我和黄立光面面相觑,这样一个形貌美好的女子,能够对付那些仙尸?
“你们可别小瞧了她,她弹得一手好琴,能以琴音克制邪祟!”曾怀仁很是自信。
往后的夜晚,时不时会在院外响起悠扬的琴声,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阵诡异而恐怖的尖叫,我好奇来到窗前张望,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
道道黑影乱窜,鬼哭狼嚎,一个个扭曲的五官在空中隐约闪现,他们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往我家跑来。而他们来的方向,正是我和黄立光、大山、大石四人所在的不同卧室,我们身上似乎有着什么标记,或许这正是曾怀仁所说的誉王陵的气息。
眼看着鬼怪即将靠近我们,秦海音缓缓从屋里走出,一只手抱古琴,另一只手轻弹。
这琴长约100cm开外,连珠式琴,形饱满,黑漆面,具细密流水断。
她单臂抱着宛若无物一般,一声声悠扬宁静的琴音凭空响起,很快,压过了院中的鬼物们可怕的尖叫。
他们的身形受到琴音的影响,居然不能再有动弹,身体僵直,停在半空一动不动。紧接着,快速裂开,无声的,一道道血光崩裂,遂化为一股股黑烟消散。
难以置信,那晚我和黄立光两人只遇到几只仙尸便差点没逃出来,没想到这些看似恐怖的仙尸,谈笑间,灰飞烟灭!
曾怀仁解释道:“她不是普通女子,也曾学过驱鬼的手段,手里的春雷琴也不是凡物,‘其声沈以雄,其韵和以冲’。何况,它的名字又契合天地,夺得几分造化,春是万物复苏,雷是惊天动地,对于鬼怪本身俱有很强的克制。”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地上演,我和黄立光等人也不再惊奇,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又过了一段日子,这天的夜里格外的不平静,琴声悠悠,久久不止。
时而像一条欢快的小溪,缓缓地流出来;时而如大风怒吼,声震林岳,令人心抖;时而亦扬亦挫,婉转不失激昂……不同曲调的琴声连绵不绝,我看到秦海音坐到了地上,双手共同抚琴,而仙尸们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向着我和黄立光等人袭来,反而一个个向她去了。
一张张扭曲惨白的五官,或吞或咬或吸或吐,作出种种形态,似要对这个弱女子施以最残酷的惩罚。面临着危险境地的秦海音没有丝毫慌乱,凡是接近她三尺之内的仙尸,尽皆无声爆裂,彻底消失在天地间。而游荡在附近的仙尸,仍然不要命地侵来,一个又一个付出了代价。
“怎么办?”
黄立光和大山、大石三人也在,他们也被惊醒。
“他姥姥的!”大山有点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准备冲出去,大石也不甘落后,做出同样动作。
我和黄立光对视一眼,我们默契般地有了决定,这段日子秦海音已经为我们挡了太多,现在她面临危险,我们做不到无视。
“不要出去。”曾怀仁挡在门外。
“可是……”
“听我的,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曾怀仁看着我们。
我们只得生生止住,大山和大石二人骂骂咧咧说了几句,似乎对曾怀仁很是不满。
这一战一直僵持到了天快亮的时刻,那些仙尸们尝试撤退,我和黄立光松了一口气,曾怀仁点了点头,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在众多的仙尸中看到了一个熟悉人,与我梦中的身影缓慢而又快速地重合,“唐琦!是你!”
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我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危险!”
“站住,他们还没走光!”
“快停住,不能出去!”
我听到了身后黄立光和曾怀仁等人的声音,可我的眼里此时此刻只有唐琦,已经顾不上其他,包括性命安危。
随着我的靠近,一股股阴冷可怖的气息向我扑来,那些仙尸好似看到了什么可口的食物,已经掉头往外走的他们又冲了回来,其中有我熟悉的灵魂——已经死了的唐琦。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没了救我和黄立光时的熟悉,面色惨白,五官扭曲,似有着无穷无尽的怨念,尚未靠近我,我已经感到了那股可怕的气息,如汹涌的波涛般席卷而来,刹那间淹没了属于我的意识!
“混蛋!”
曾怀仁的骂声从后面传来,这是他第一次骂人,之前他总是那么淡然,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当中,聪明得不像话。
仙尸还未彻底靠近我,我便被这些可怖的意识冲击,如同一叶扁舟被无情的大海和暴风侵袭,下一秒可能会彻底湮灭不存!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这道咒语犹如一道日光,射入我不断被黑暗侵袭的心灵,瞬间,天地明亮,诸邪退避。
我抬起头来,只见无数仙尸化为云烟消散,仅有少数几只仓皇逃窜。
“唐琦!”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还好。”秦海音提醒我,她单手扶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禁喜笑颜开。
“好个屁!你知不知道,你坏了大事!”曾怀仁黑着脸堵在前面,依然月白衣衫,容颜清朗,只是神情不复往日淡然。
我低下了头,没有说话,静待他的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