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了摆手。
大山和大石更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什么是围棋。
我看向秦海音，曾怀仁的红颜知己。
“小女子为你们演奏助兴，愿这场大战，旗开得胜！”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那把琴，就地盘膝而坐。
黄立光挺身而出，“我来吧，以前的时候在学校学过，略知皮毛。”这语气那是略懂？分明很是有门道的样子。
“哈哈，那就好。”曾怀仁大笑一声，手一挥地面多出一盘棋，还有两个蒲团，他们二人分别落座。
曾怀仁当先抢过白子，“我人白，代表正义。”
黄立光笑笑，拿过了黑子，“我领先你一步，小心喽。”
美妙灵动的琴声，从秦海音的指间流泻而出，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那边琴声相和，这边棋子落下，好不雅致。
我一旁看着，他们对弈的速度时快时慢，却是看不懂。曾怀仁抬眼说：“你当这是五子棋，就会明白个大概了。”
望着他们越来越密的“五子棋”，我不禁有些头大，目光索性转向河面，涌来的仙尸有陨落倒下的，也突破棋局中的布置一路向前的，可谓双方各有胜负，就如曾怀仁和黄立光下的棋，或者说，这两者有所联动，局势互为影响和变化。
“你没有看错，我和黄兄对弈，亦如和誉王对弈。”曾怀仁手里夹着棋子，一边思考着落子的位置，一边对我说解释。
河面上倒下的仙尸，相当于喽啰一样的存在，而誉王则与我们一样远远观望着战局。我感到奇怪，“我们辛苦布的局，难道全部用在这些喽啰身上？假如之前誉王临近的时候，我们立即启动阵法，不是能直接对付誉王，获得的最大的利益？”
“黄兄，你以为呢？”曾怀仁反问黄立光。
“这数百年来，我们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消灭誉王，但总被他险之又险地逃脱。后来，族里的长辈总结，不是誉王侥幸好运，而是他有备，不会轻易涉嫌，这才能活到现在。他过来这边的时候，身边有那么多的仙尸，一旦阵法启动顶多只是受一些伤，而我们则要直接面对誉王和众多仙尸。”
“誉王活着的时候是位贤王，但凡历朝历代能称得上贤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智慧？他能在陵墓中苟活这么些年，那一定不简单。”曾怀仁如是说。
“也是。”我赞同道。
看着别人别人都有事情可干，唯独我和大山、大石三人愣愣地站着，他们二人后面是有用处的，唯有我才是真的闲着。我问曾怀仁我能帮什么忙，他和黄立光低头对弈，似乎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顾不上回答我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曾怀仁揉揉了脑袋，“这场大战如果比作一部电视剧，那么我和誉王是总导演，又是领衔主演，秦海音配角，大山和大石小配角，仙尸则是龙套群演。至于你，我们在你家打扰了许久，又因为你我们聚到一起，姑且当个不称职的制片人和观众吧。”
“制片人和观众？”我不由苦笑，貌似只能这样了。
天地棋局的威力被仙尸冲击得七七八八，已经越来越弱，看着更多的仙尸黑压压的涌来，我不禁有些犯愁。
我脑袋里涌现出一副类似的情景，唐琦带着我进入誉王陵的通道，那里被钉满了密集的仙尸，少部分是唐琦死去的长辈，更多的是时间久远的仙尸，想必他们被誉王放了出来。
曾怀仁的眼睛瞥了一眼河面的局势，“那些炮灰终于消耗完了，现在才是誉王的精锐。”
“我听闻誉王初成鬼王，到处为祸，用他的怨念同化了好些无辜的百姓，成为他手下的第一批仙尸。阴阳师相助唐族共同镇压，由于那位阴阳师不忍心杀死这些曾经的百姓，便用手段将他们一一钉了起来，让岁月流逝使他们自己消散于天地。他这个想法是仁慈，可惜为我们后来者对付誉王增加了难度。”曾怀仁有所感叹。
黄立光承认，“我们也曾想过一劳永逸，将通道里的隐患彻底除掉，可惜苦于不知道如何办，反而无端放出几只，为此折损了人手。后来，我们发现只要不是主动拔去钉子，随着时间的过去，自己便会真正死掉，便放任了他们。”
曾怀仁似乎很想骂人，“便宜了誉王那个老东西……”
随着这批精锐的仙尸涌入，天地棋局随时会彻底被破，他们乘着棺材即将要靠近河岸了，也恰在此时，秦海音弹奏完一曲，她抱着琴站了起来，“大山、大石，轮到我们三人上场了。”
“好，秦姐姐！”大山和大石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三人按照之前的多次演练，来到了天地棋局阵外的关键节点，就在他们踏入其中的时候，已经破坏的随时可能坏掉的阵法重新稳固起来，涌来的仙尸再次被束缚，只能按照棋局的规则移动，再次引发了之前布置的毁灭手段。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大山和大石二人，齐齐诵道，气势为之陡然一变，两个憨厚的汉子瞬间杀气森然，好像地狱里出来的修罗。
秦海音几支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那琴音甫一响起便有杀伐之音。大山和大石也跟着动作起来，身形一扭，翻身落地，双掌狠狠推出，而秦海音的琴中也一道道如丝线般有形杀招迸发。
两者相和，形成合击之势，化为一记数百米长的利刃，径直向着仙尸推去，所过之处，仙尸们身体一僵，身体分做两段，连灵魂也没有逃出。
“竖子！可恶！”誉王的咆哮远远传来，这一次的出手明显十分有效。
仙尸的灵魂意识被誉王抹去，但本能仍在，见到秦海音三人的凌厉手段不由感到恐惧，有的开始往后退缩，誉王在后面振作军心，“上，给本仙王上，本仙王会为你们的灵魂超度，进入天上！”
受到誉王的威压和蛊惑，这些没有太多智力的仙尸再次冲了上来，而刚刚发出惊天一级的大山大石两人正在趴在地上呼呼喘气，这样强大的手段做不到连续释放。
秦海音固然没有受到影响，但她施展出的攻击手段明显弱了好几个层次，只能阻挡住离她距离更近的仙尸，远处的便照顾不到了。
“死，去给我死！”
“你们这些恶鬼，休想再逞能！”
靠近的河岸的仙尸当中自己乱了起来，我顺着声音瞧去，几个熟悉的身影在阻挡仙尸们，他们赫然是唐琦的族人，其中有她的父母、族长等。
族长看了过来，“我们唐族的使命就是镇压这些恶鬼，之前不过假装被鬼王奴役，寻求机会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现在这个机会到了！”
“杀！护家，护族，护陵！”
他们在众多的仙尸里只是很小的一撮，在他们发出了生命的最强音后，很快又湮灭了，什么也没有，带着他们的遗志彻底消散在这个人间，算是求仁得仁了。
望见这一幕，我心里五味杂陈，对于族长等人的恨，也随着他们的灰飞烟灭而清空了。
我回头过，黄立光的手中的棋子掉落而不知，大山和大石怔愣地流下了眼泪。
“不！阿爸！阿妈！族长爷爷……”
河岸上闪来一道白影，是唐琦，她竟从“镇”字里挣脱了出来，似乎……还恢复了自我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