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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出这石碑,人就是安全的。”
路灯下遥遥走来一个男人,月白衣衫,容颜清朗,一头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苍白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
我望着来人,竟是书生气质的男人,我顺他手指的目光看去,这是村口摆着的石碑,年头很久了,我小时候和伙伴围着石碑转圈,不知道竟有辟邪的功能。
对方点了点头,“我察觉有动静出来看看,你们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就此拜别。”说着他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回走去。
我心里一喜,知道自己遇见高人了,快步追了过去,“请您等等,我有位朋友被那些鬼影带走了,您救一救她吧。”
对方脚步没停,“我只见了你们两人,可没看到另外的人,奇怪了。”
“我……那位朋友已经死了,但是,她是一个好鬼,是她现身为我们指明了路,这才令我二人回到村里。”
一旁的黄立光也点着头,表示肯定。
“是又怎样?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站住了脚步,“两位,时间真的很晚了。鄙人曾怀仁,住在附近酒店,再会。”
我还想说什么,黄立光拉住了我。
“时间真的很晚了,既然曾先生愿意告诉他的名字和住址,咱们找机会再去求他好了。”
早上,我和黄立光赶到了医院病房,母亲还在昏迷,大夫正在为她输送营养液。
望着母亲沉睡衰老的面容,我心里一痛,这些年总觉得她还年轻。六十多岁的年纪,尽管生活无忧,岁月终究催人老。
父亲也过来了,是大山搀扶着他来的,除了身体虚弱,倒没有大碍。
这几日,也是大山、大石兄弟轮流在这里,替我照看父母。
我搀着父亲出了病房,问他事情的经过,“奇怪得很!那天夜里你妈听到院外有动静,披了衣服去瞧,一直没有回来。我心里担心,也出了门,望见几道黑影飘过,动作快得不得了……那样子,好像不是人。而你母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赶紧过去,这时那些黑影飘了过来,他们五官扭曲得可怕,真的不是正常人的模样。他们伸出手向我扑来,就在他们靠近我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下弹出老远,随后便消失不见了。我去看你母亲,她昏迷不醒,气息极度虚弱,连夜把她送到了医院,一直没能有什么结果。事后,我发现自己身上常年佩戴的玉已经破碎,这才猜测可能是遇见了恶鬼。”
听着父亲的讲述,我想到一个人,曾怀仁。他能看出村口石碑的奇特,又似乎对外面的鬼影有所了解,他能不能救我母亲呢?
为了父母安危,还有唐琦,我没在医院待太久,驱车赶回寿阳村的酒店来找曾怀仁。
前台的服务员告诉我,这人天刚刚亮便出门了,我只好再回到医院,等到了晚上,我和黄立光两人又来到了酒店,曾怀仁还是没有回来。
我们只好守在酒店等着。
这一等,到了将近十二点,我的眼睛已经忍不住打架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久未转动的酒店旋转门缓缓动了起来,前后走入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男人,容颜清朗,文质彬彬,不是曾怀仁又是谁?
我和黄立光一起迎了上前,曾怀仁见状,歉意地拱了拱手,“两位久等,抱歉。”
他向我们引见了身后的女人,我才留意到他后面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冷美人,长眉凤眼,樱唇小口,穿着身典雅的长裙,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的同伴,秦海音。”
我们客套了一番,一起去了曾怀仁的房间,他住的套房,卧室、客厅、厨房等一应俱全。秦海音熟练地端茶倒水,我不禁羡慕起对方的艳福,“好福气呀,能有这样的美女相伴。”
曾怀仁笑了笑,“想必是为了凌晨的事来的吧?”
我称了声是。
曾怀仁啜了口茶,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你们撞见的冤鬼来自誉王陵……”
“誉王陵”一出,黄立光险些站起来,“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曾怀仁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是一名阴阳师,即奉行阴阳五行的道士。誉王陵对我们这一行来讲,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那是一处险地,镇压着一代鬼王。几个月前,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镇压之局被破坏,阴气外泄,冤鬼临世……”
“近日,我在附近寻到了那里出来的怨鬼,正巧遇见了你们。”
听到曾怀仁的话,我心里一喜,果然没有白来,看来找对人了。
“誉王本是古时的一位贤王,可惜新君上位,备受猜忌,死于非命。他怨念不散,到处兴风作浪,带着一批手下四处为祸报复。因他生前有炼丹求仙之志,所以自称为誉仙王,手下唤作仙尸。这些仙尸很是特别,他们非人非鬼,是曾经的活人被誉王的怨念所同化,变成这不伦不类的东西。他们有身体,也有魂魄,可以依靠着尸身活动,又能灵魂离身,像冤鬼一般。”
曾怀仁微微探头,用鼻子嗅了嗅,“我所料未错的话,你们也是来自誉王陵吧?”
黄立光把自己的来历简单说了一番,曾怀仁略一思忖,“难怪仙尸会出现在这里,冤鬼最是记仇,应是来寻你们报仇。”
“这么说来,是我和大山、大石三人,连累了樊阿姨?”黄立光猜测,不禁有些自责。
曾怀仁了解了我们的情况,忙说:“事不宜迟,救人要紧,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我大喜,连连致谢。
去往医院的路上,我想起了誉王陵里唐琦他们离地的身法,便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开车的是黄立光,曾怀仁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说:“唐氏一族镇守誉王陵已经有数百年了,他们一代又一代人长期待在阴气森森的地宫,从母胎起便聚积大量的阴气,身体和灵魂与平常人已经不同。”
黄立光有所触动,解释说:“唉!这样的我们,人不人,鬼不鬼。族人生下来后,见不得阳光,只能待在那个黑暗世界里。族长说,这是我们自身阴气少,运势低,所以大家能像鬼那样悬浮在半空,速度极快。”
“这么说来,你与其他族人不同?”曾怀仁问道。
黄立光点了点头,“我们这一代,我和唐琦还有大山、大石四人,能在阳光下自由活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和唐琦二人被送出上学。”
“原来如此。”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唐琦带我来誉王陵的目的是什么?”我还是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不然总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提到唐琦,黄立光沉默了片刻,“沉睡中的仙尸,每隔几年会随着涌上的来的地下河水而苏醒,这些年来我们的族人越来越少,而仙尸却消灭不完。面对这样的局面,族长早做了打算,要与仙尸们来一场大决战,然后带着族人离开。为了消灭更多的仙尸,族长不得不借用生命血祭,来召唤我族的强者灵魂来到世界。
誉王陵地处偏僻,很少有人来往,唐琦作为一个女人……只有她更容易将外面的人带过来,可是她心底善良不肯做,被族里长辈训了。或许,她一开始有利用你血祭的意图,但是后来她把你看得很紧,使得族里的人没有机会对你下手。”
听到“唐琦作为一个女”的时候,我心里莫名的一抽,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接着,我也听出了他言语闪烁,似乎对于唐琦的经历有所回避。
“血祭召来什么样的强者?”我好奇问道。
黄立光想了想,“我也不是很清楚,曾听过族人说起,这是我们的始祖,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但是却有一颗比男人还好战的心,在她的那个年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战神。在一次大战中,她无意救下了一个孤儿,这个孤儿跟着她姓了唐,我们族便从他传承了下来。”
“对于这位女战神,我们也有所耳闻,据说她杀起敌来很可怕,也很疯狂,尤其遇到险境时,可谓‘杀亲、杀己,来杀敌’。她死后,灵魂没有归入阴间,听说是被引渡到了其他的世界。”
一路上我们交换着誉王陵的信息,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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