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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玉海是山东临沂市莒南县涝坡乡东店头村人,是由嫂子抚养长大的孤儿。16岁参加八路军,他不负嫂子的厚望,抗日战争期间荣获滨海军区战斗英雄称号,解放战争期间参加了保卫四平、1947年夏秋冬三大攻势、黑山阻击战、辽西会战、四平恶战、解放沈阳、平津战役、渡江战役等战役战斗,立功7次,其中立大功3次,多次被评为战斗英雄和战斗模范,并提任至营长职务。同时,他也多次身负轻重伤,浑身伤痕累累,全国解放后转业担任武汉监狱的监狱长。
但是,朝鲜战争爆发后,他主动找到38军的老首长,时任114师师长翟仲禹、团长孙洪道,坚决要求再次入伍,参加保家卫国的抗美援朝战争。曹玉海动情地说:“首长,我是一名孤儿,如果牺牲了,牵挂少,批准我入朝参战吧!”老首长了解曹玉海,此时无论怎样都阻止不了这位军人保家卫国的决心。经军师首长与中南军区交涉,曹玉海被特批回原部队第38军114师342团2营任营长。1950年10月25日,他义无反顾地随全军部队跨过鸭绿江,赴朝参战。
一、攻坚战斗斩获颇丰,关键时刻提振军心
众所周知,在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中,因志愿军第38军未能及时切敌军退路,致使一部敌军逃脱。中国人民志愿军彭德怀司令员在总结会上将38军和军长梁兴初批得狗血喷头。就在第38军全军上下都灰头土脸的时候,曹玉海率领的2营在危急情况下紧急投入战斗,不但使部队转危为安,志愿军总部还收到了朝鲜人民军总部的致谢电。
事情是这样的:1950年11月1日黄昏,第38军114师342团作为第38军的后卫部队开进了熙川,随即部队就地宿营。此时的团部全班人马刚刚安顿好,突然城里传来一阵调兵号声,团长预感情况不妙,立即命令身边警卫连做好战斗准备。团长的话音刚落,城里突然枪声大作,喊杀声四起。
原来,团炮兵连的炊事班刚做好饭,正等着全连官兵来吃饭时,突然一大帮人如狼似虎地闯进伙房里,揭开锅盖就抢饭吃。炊事员气得大骂“你们这帮鳖犊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帮人压根就不搭理他,一个个狼吞虎咽地只顾吃饭。炊事员大怒,抓住其中一个家伙的脖领子就要和他理论。但借着昏暗的灯光,炊事员发现这帮饿鬼似的家伙竟然是一伙南朝鲜军。于是,他急忙溜出伙房找到司号员,让他赶快吹调兵号,把部队调上来收拾这帮杂碎。
在团部附近的2营听到调兵号声后,营长曹玉海二话不说,立即调动全营官兵操起武器弹药向团部靠拢。同时,1营也立即掉头回援团部。事后得知,这伙南朝鲜军士兵是第6师团的,由于他们之前向北推进速度极快,已经到了鸭绿江边,因此撤退的时候就被落在最后面。同时,驻守熙川的南朝鲜军第8师团不顾同伙还没有撤退,早就望风而逃了。而南朝鲜军第6师团在不知熙川已被我38军占领的情况下,就一股脑地和342团前后脚进了熙川。在听到枪声后,南朝鲜军第6师团也反应过来,他们在慌乱之中抢先占领了附近的制高点,用猛烈火力向我342团射击。
342团2营营长曹玉海带领部队赶紧向南朝鲜军实施反击,南朝鲜军预感大难临头,遂丢下大批辎重、车辆和物资等狼狈南逃。这一仗,2营和1营同心协力,很快歼灭南朝鲜军一个大队的兵力,抓获了5名美军顾问和400多南朝鲜军士兵,还解救出5名被南朝鲜军俘获的朝鲜人民军总部的女兵。这些女兵归队后,朝鲜人民军总部特地向我志愿军总部来电表示感谢。
这场战斗,是342团入朝的第一仗,首战告捷,战果辉煌,不仅是志愿军入朝首次抓获美军顾问,还得到友军的来电感谢,实在是给正在灰头土脸的第38军官兵们壮了一把大脸。
不仅如此,2营在此后的月峰山阻击战中,曹玉海带领官兵们攻必克,守必坚,采取了灵活机动的战术,白天坚守阵地,晚上主动出击。多次下山偷袭美军驻地,把正在喝酒、跳舞、狂欢和睡大觉的美国大兵们打死了一批又一批。为此,342团又一次受到军首长的表扬。
二、夜间捕俘寻获战机,顺手牵羊再立功勋
这还不算完。1950年11月14日,朝鲜龙凤里漫天大雪,志愿军342团长孙洪道将侦察、捕俘、偷袭任务交给了2营。
营长曹玉海立即找副营长姚玉荣如此这般地商量后,姚玉荣带领4连官兵冒雪向敌后秘密穿插。尖刀班抓来两名南朝鲜军哨兵后得知,龙凤里周围驻有南朝鲜军两个团。一名战士突然又跑来报告:“副营长,我们发现了大量南朝鲜伪军!”
原来,战士们在前面的山沟里无意中发现不少敌人在宿营。姚玉荣当即判断,大批敌人大雪天出来宿营在山沟,来者不善,他决定消灭这股敌人。他小声对4连副连长李茂说:“你带1排解决山沟里的敌人,我带2排支援你们!”
李茂得令,率领战士们向敌营摸去。此时,山沟里的200多个南朝鲜军士兵还在酣睡。“哇啦、哇啦!”敌哨兵叫唤起来。李茂依旧带着队伍向前疾驰,根本不予理睬。来到敌人营地时候,敌人哨兵开始鸣枪报警。李茂带着战士们像猛虎下山一般,突然冲进敌人营地。霎时间,数10枚手榴弹被扔进帐篷里连续爆炸。机枪、卡宾枪、冲锋枪就像刮起暴风骤雨一样向敌人凶猛扫射。睡梦中的敌军顿时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飞上夜空。侥幸没死的敌人就像炸了窝的马蜂,丢下60多具尸体,四散逃命。
当1排向山沟里的敌人发起攻击时,姚玉荣通过两名敌人炊事兵得知,在前面的村子里还驻有两个排的南朝鲜军士兵。于是,他赶紧收拢队伍,率领2排官兵马上进村包围了敌人,历经手榴弹和机枪的肆意发威,敌人在睡梦中死伤狼藉,幸存的全部成了我军俘虏。
4连官兵押着俘虏赶紧回撤,南朝鲜军大部队终于清醒过来,立马穷凶极恶地追赶过来,密集的枪声里掺杂的叫喊声。关键时刻,营长曹玉海带领6连官兵突然现身,密集的子弹向尾随的敌人倾泻过去,手榴弹铺天盖地扔在敌人头上爆炸,打得南朝鲜兵抱头鼠窜。然后,曹玉海率队殿后,掩护副营长姚玉荣和4连官兵安全把俘虏押回了驻地。
两个多小时的夜袭战、阻击战,精彩绝伦,他们以伤亡3人的代价,歼灭敌人100多名,还俘敌15人。这些南朝鲜军俘虏很快被战士们送到军部,并且通过审讯和补充侦察,获得了许多重要情报,为第二次战役的进攻奠定了基础。
三、两强相遇勇者为胜,土军遭遇我军狂殴
1950年11月25日,抗美援朝第2次战役打响。我38军攻打德川后向敌防御纵深龙源里、三所里迂回穿插,堵住溃兵的南逃之路。此时,曹玉海已经被调回他曾经就职的342团1营担任营长。部队穿插至阳站发现土耳其旅的一个加强营和工兵连占领戛日岭和阳站,企图阻挡我军前进,掩护西线美军撤退。
土耳其旅,全称土耳其第一旅,兵力5090人,是一支按照美军火力标准,使用美式装备的部队。这些突厥勇士好勇斗狠,擅长白刃战,以剽悍、勇猛著称。他们杀气腾腾,斗志旺盛,连美国人都惧三分。他们刚到朝鲜时,有两个美25师的大兵半夜摸进土耳其旅旅部偷了很多东西,还把旅部里的土耳其国父凯末尔的画像用油漆涂了个满脸花。这两个大兵被土耳其人发现,记住了他们的相貌。第二天,一大群土耳其兵就闯进美25师要人,美军军官只好把两个偷东西的家伙交了出去。结果,这两个倒霉的大兵就此失踪,渺无音讯。
得知敌情后,担任主攻的342团令1营担任主攻,2营助攻。11月28日22时,战斗打响。1营3连在向北山攻击过程中遭到土耳其旅的顽强抵抗,曹玉海及时改以小组分散打法,兵分多路向高地展开进攻。但土耳其旅凭借独占悬崖峭壁,利用炮火袭击我攻击部队。3连勇士们便勇猛地插入敌人后方,捣毁炮兵阵地,炸毁敌人4门榴弹炮,解除了敌人炮火对我攻击部队的威胁。
曹玉海随即又率领2连官兵们向阳站街里发起猛烈攻击,沿街逐屋扫射还在懒散休息的土耳其士兵,有的在鸭绒被窝里就被爆了头。战士们发现街西头有汽车的马达声响,1排向西迅猛穿插。2班班长彝族战士潘学仕平端机枪,犹如凶神恶煞般冲在前面,一阵猛烈的射击,截住了20多辆汽车,然后又扔出5颗手榴弹,消灭了躲在车下负隅顽抗的敌人。然后,他带着弹药手和1排战友们会合,夺取了一个敌人的炮阵地,用猛烈准确的机枪火力又配合部队占领了制高点。历经30分钟的激战,英勇善战的1营官兵对土耳其旅完成了包围。
29日清晨,3连隐蔽接近敌炮阵地后突然发起攻击,当即歼敌40余人,炸毁阵地上的所有榴弹炮。此战结束后,1营全体官兵共计毙俘伤土耳其士兵700多人,缴获各种车辆130余辆、榴弹炮17门,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在抗美援朝第3次战役期间,为了尽快突破三八线,曹玉海带领1营担任突击任务。全营官兵动作机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防守极其严密的美军阵地,随即果断向美军腹地穿插40公里,一路歼灭美军330多人、缴获各种火炮40余门、轻重机枪20余挺、汽车36辆。1营被全军上下誉为铁军,曹玉海也获得了“钢铁营长”的美誉。
四、坚守阵地稳如泰山,英雄不死气贯长虹
1951年1月25日,抗美援朝第4次战役打响。在西线担负牵制敌人任务的志愿军38军几经斟酌,决定由最优秀的342团1营死守全军最为重要的防御要点——350.3高地。这个高地,遏制利川、水原、龙江通往汉城的交汇点。但这个高地三面临敌,防守难度极大。我第38军副军长江拥辉亲自向1营营长曹玉海交代任务,要求必须坚守到2月12日下午3点。曹玉海坚决地回答:“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誓与阵地共存亡!”
曹玉海把2连摆在最前面的276.8高地,1连在2连侧后方据守无名高地,3连占领主峰高地。还在反斜面挖掘了防炮洞、交通壕、盖沟,并且与各个射击工事相互连接。
2月5日,一场异常残酷、惨烈的战斗打响了,敌人出动数10倍于我军的兵力轮番向我阵地发动进攻,飞机投下的炸弹和炮弹把整个山头都覆盖了,飞沙走石,硝烟弥漫,弹片横飞。
曹玉海带领官兵们白天打垮了美军多次疯狂进攻。夜间组织小分队机动出击,到敌人尸体堆里收集枪支弹药;炸毁美军增援汽车必经的桥梁;把密集的手榴弹投进美军睡觉的帐篷中。一系列的夜袭、破袭作战,把美军打得损失惨重。
到2月11日,1营已经打退了敌人规模不等的上百次进攻,前沿阵地前面的山坡上遍布了美军奇形怪状的死尸。但2连阵地仅剩下5名战士,曹玉海命令他们转移到3连阵地。就在这时,一群美军趁势蜂拥而上,冲上了276.8高地。2连班长潘学仕为了掩护战友们安全撤退,立即冲入敌群拉响了一捆手榴弹......
坚守主峰的3连开始正面与美军交火。2月12日凌晨,美骑一师以1个团的兵力,在24架飞机、52辆坦克和50门大炮的支援下,向350.3高地发起凶猛的攻击。敌人距离前沿还有30米的时候,3连长赵连山大声喊道:“投手榴弹!”手榴弹铺天盖地甩向敌群,多数凌空爆炸,炸得鬼子蒙头转向,乱成一团。赵连长再喊道:“开枪!”顿时,仇恨的子弹飞向敌群,美国大兵们惨叫着向山下滚去。美骑一师的进攻又一次被打退,阵地前又留下一大批美军尸体。
美骑一师像输红眼的赌徒,丧心病狂。他们竟然在山坡上把死尸摞了起来当做掩体,然后发动人海攻击。3连采用正面反击和侧后突袭的战法,再一次将敌人的进攻击退。战至下午3时,3连的战士们已经打退了敌人的6次进攻。
整个1营仅仅剩下了30余名战士了,团长孙洪道打电话来询问战况。这时通信员跑进来报告说,敌人从后面迂回包围了营部。曹玉海瞬间清楚,情况已经万分紧急。他向团长孙洪道大声说:“团长,敌人已经包围了营部,我向你告别了!”说罢,他抄起压满子弹的冲锋枪,带领营部人员冲了出去,他向围上来的美军猛烈开火,一串子弹撂倒了几个敌人。突然,在敌人密集的枪声中,曹玉海头部和胸部同时中弹,倒在血泊中壮烈牺牲,年仅28岁。
战士们大喊“为营长报仇啊!”一股劲地把敌人打了下去。更多的敌人蜂拥而来,最后的时刻来到了。3连长赵连山操起最后的两颗手榴弹,说了句:“再见了,教导员!”就勇猛地冲向敌群,消失在一片硝烟烈火之中......
教导员方新的子弹打完了,便抱起一颗已经拔掉引信的迫击炮弹扑向敌群。在敌人的惊呼和哀嚎中,与敌同归于尽,年仅27岁。3连阵地上最后只剩下两名身受重伤的战士,他们匍匐在血泊之中,保持着作战的姿势......
经过7昼夜的血战,1营全体官兵以近乎全营覆没的代价,打退美军100多次猖狂进攻,歼灭了680多名美军,让350.3高地成为美国大兵们至今依然挥之不去的梦魇。
战后,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追认营长曹玉海为“特等功臣”,并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授予342团1营“抗美援朝英雄营”称号,荣记集体1等功,并颁发“攻守兼备”奖旗;为1营3连荣记集体特等功,授予“二级战斗英雄连”称号,颁发“屡战屡胜”锦旗,追授潘学仕、方新等多位烈士为战斗英雄称号。
战后统计,在朝鲜战场上,营长曹玉海带领1营共计歼灭美军、南朝鲜军和土耳其军2034人,是我志愿军第38军中歼敌人数最多、战果最为显赫的营级部队。
曹玉海的名字传遍了朝鲜的3000里江山,也传遍了960万平方公里的祖国大地。他以28岁的青春年华和壮怀激烈的家国情怀,和战友们一起,向西方世界彰显了新中国和中华民族的尊严,竖起了中国军人保家卫国,宁死不屈的神圣丰碑。
曹玉海走了,但英雄不死,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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